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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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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警|察廳。

劉綜與專案組的眾人在開會。

季勇軍的組員表達了強烈的不滿:“季隊的命案與鷹巢肯定有關系, 為什麽不讓我們一並查?”

劉綜冷靜道:“肯定與鷹巢有關系, 那就加緊把鷹巢查清楚, 現在進度並不理想, 對方殺掉季隊的目的也許就是這個, 擾亂我們的調查節奏,使得他有更多的時間布置脫身。”

劉綜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季隊的犧牲我們所有人都很悲痛, 但越是這樣,越不能讓禿鷹得逞。”他加重了語氣:“把禿鷹抓住!別讓季隊失望!”

有人紅了眼眶, 有人狠狠捶了一下椅子扶手。

劉綜繼續道:“楊曉芳的案子與季隊的案子會轉到市局那邊調查, 我們這邊曾副隊會有小組與他們共同協作。一定會盡速查清, 這事大家放心。但現在查清鷹巢案和抓到禿鷹同樣重要。”

沈華道:“季隊有情報來源,但我們不知道他的線人是誰。季隊被殺後手機被搶, 信息被竊,跟這個有關嗎?”

劉綜道:“會查清的, 每個細節都不會放過。我會跟進調查, 有任何相關消息,都會集中到這邊來。”劉綜頓了頓,道:“另外,還有件事。內部調查組會對大家進行一些例行問話, 希望大家能配合。”

他這話一出, 大家頓時有些忿然。有人跳起來:“又查!這都幾個月了,天天盯著自己人,我們還要不要辦案了。”

“我能理解大家的情緒。確實這幾個月大家壓力都很大,氣氛不太好。這裏每個人都需要問話, 包括我在內。這不是給大家添麻煩,阻礙辦案。相反,正是為了肅清道路才這麽不厭其煩。”劉綜道:“不要因為自己的不方便,而給黑手留了方便。這道理大家都該明白。”

眾人沈著臉不說話了。

劉綜看了看大家,轉移了話題。他指著案情板,道:“前面這三年一大串我都不說了。今年的,1月15日開始清查金陽商貿,與邊境邊貿打掉了他們的非法走私渠道,抓捕了24個人,阻斷了他們的貨源,打掉了兩個倉庫。3月18號火石行動,截獲黑槍一批,抓捕8人。3月25日清查石門庫,黑槍改造倉庫,3月30日桃生路,毒|品加工廠,4月10日建華街,原黑槍倉庫,空的。4月18日,和平街,人販據點……”

下面有人接口:“4月19日,季隊犧牲。”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劉綜緩了緩情緒道:“季隊遇害的情況,我跟市局的歐陽睿溝通過了。開槍的兇手重傷入院,現在還沒有蘇醒,沒法問話。根據指紋和外貎特征查驗,他叫駱江,16歲時曾經因搶劫傷人入過獄,是個少年犯。目前還沒有聯絡上他的家人。

搶了手機的那個疑犯叫沈合,有盜竊前科,高中時就在修車店打工,精通車輛機械等,五年前出獄。出獄後沒工作過。他聲稱在這個任務之前他不認識駱江,他收到的指令是監視季隊,報告季隊的行蹤,如果有人丟給他一部手機,他就把手機帶走。如果沒拿到手機,他也會在季隊被謀殺後離開。”

劉綜停了停,把監控畫面發到投影上:“在季隊離開省廳停車場時,這輛帕薩特就一直在跟著他。在陽翔路這一段,季隊應該是察覺到可能有人跟蹤,所以偏離了回家的路,繞了一大圈。帕薩特很警覺地沒有再跟上。接著是這輛摩托遠遠跟著。再然後季隊進了方亭路,再有兩個路口就是他家了。這時候摩托在這裏……”

劉綜指了指畫面,摩托遠遠停在路口。“季隊下了車進了便利店。帕薩特從另一個方向過來了,停在季隊車子的斜對面,這個地方的視線可以看到便利店裏面。接著季隊要出來的時候,摩托車慢慢駛了過來……”

大家安靜地看著屏幕上的這個過程,有些人捏緊了拳頭。

劉綜道:“他們非常有組織,配合得也很好。他們拿的槍與18號火石行動繳回來的那批槍一樣,應該就是鷹巢動的手。之前一系列行動所造成的結果,鷹巢已經窮途末路,不排除這是他們最後的瘋狂,為洩恨進行的報覆行動。在座各位伏鷹計劃的組員,請務必當心。我們並不確定還有誰會在他們的報覆名單裏。”

一個人輕聲問:“他們哪來的名單?”

沈華也提出疑問:“他們怎麽確定的季隊?”

大家面面相覷,這會兒都有了很不好的推想。如果不是內奸,不是自己人,鷹巢怎麽會知道伏鷹計劃小組。

劉綜道:“季隊手機上的通訊錄被覆制出去了,那上面有大家的名字。不知道是否會造成什麽影響,但請大家務必註意安全。”

眾人沈默了一會,劉綜再道:“在他們決定對警|察動手之前,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這幾個月他們損失了不少人手,內部一定混亂。對被捕的那些人施加些壓力。金陽的那個宋昌不是號稱背叛禿鷹的後果比被法律審判更可怕嗎,告訴他現在他家老大被我們逼到絕路了,外頭都知道這功勞算他的。如果他再不配合,我們就因為他有立功表現允許他取保候審。”

沈華點頭:“行。”

“季隊發的那五張內網協查通緝令,跟進督促各區,再盤查清楚有沒有已知嫌犯租屋、保險櫃、倉庫等等相關信息。還有,他們的綽號可能不止一個。幾個人供詞裏的金叔、培叔,看起來像同一個人。”

一個組員道:“確實如此,與那些平頭小夥子不一樣,這個金叔、培叔的特征辨識度比較高。我們認為他是高層之一。金陽的宋昌對這個人也有反應,但他也沒交代這人是誰。”

“但他還不是禿鷹。”沈華道:“目前為止,我們不知道禿鷹是誰。有人招供說聽金叔說過一耳朵,似乎老大是金叔的同村大哥,金叔是他帶出來的,跟他幹了二三十年。這個推測是金叔鼓勵下面人好好幹的時候說過自己跟了老大近三十年如何如何。但我們沒查出金叔的具體身份,他也沒口音,招供的人聽不出他來自哪兒,所以也沒法繼續確認。”

“重點盯這個金叔。”劉綜道:“通知機場、車站、高速出口等,務必留心他們是否會潛逃。”

“那個楊曉芳呢?”沈華問,“她在裏面什麽角色?”

劉綜答道:“暫時還沒有查到她有可疑的地方。”

沈華不說話了,當初季隊要對楊曉芳實施強制性保護措施他們也覺得有疑問,但季隊沒多說,他決定的事,他們做下屬的就照辦。但現在季隊不在了,這個疑問就更大了。

劉綜道:“老曾和歐陽那邊會對她再做一次調查,沒問題的話會把她放了。”

歐陽睿這邊,他正跟藍耀陽說:“按你的這個推斷,那楊曉芳幾乎沒有嫌疑了。”

“為什麽?”

“她作為受害人,努力逃了出來,然後向警方舉報她受了什麽人的侵害,她既沒往外通風報信,也沒加害別人,你能說她有什麽問題嗎?”

藍耀陽楞了楞:“可我們在監控上沒看到她。”

“她說她打了車。”

這個可能性藍耀陽想過:“但她說過她挺窮的對吧,還有,打車有支付記錄,可以查的。”

“她付的現金。”

“付了多少錢?”

“她說時間太久了,被囚禁的日子她又受了很多折磨,精神高度緊張,很多事她記不清了。所以車子顏色、品牌什麽的她都記不清了。”

藍耀陽:“……”藍耀陽的表情有些受打擊。“我昨晚跟你說交通這個疑點的時候,你好像挺有興趣的。我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點呢。”

“你們有整整一個月的監控資料,我當然有興趣,可以節省我們很多調查的時間和精力。”

“對了,倪藍說季隊的手機裏重要信息其實是有安全保護的,需要密碼。那個傳送的APP帶了破譯程序,這個不是普通渠道買的,可以查一查。”

“關樊已經在調查了。我們找到了在黑市賣這個的程序員。”

藍耀陽嘆氣,果然是警|察厲害,什麽都不用提醒。

這時候他手機響,他拿出來看了看:“倪藍醒了,我給她回個話。”

歐陽睿也想嘆氣:“沒什麽事就回去吧。”

藍耀陽趕緊道:“等等,我最後一個問題。那你們把她扣著不放她回去,肯定是對她有懷疑。疑點在哪兒?”

“時間、地點。”

“對,對,我也是覺得,在那地方囚禁那麽長時間對犯罪分子來說風險太大了。最後還被人家偷了槍跑掉……等等。”

歐陽睿終於嘆氣:“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想聯絡倪藍讓她把你領回去。”

“我最後一個問題。”

“你剛才就這麽說。”

“臥底有可能叛變了是嗎?”藍耀陽問得很小心。

歐陽睿默了默:“如果你不是有百億家產要繼承,我真的會勸你報考警務系統公務員。”

“你勸也不行。我哥不要繼承我爸媽快氣死了,我姐只想幫我姐夫經營也不想繼承,我爸媽只能指望我,我實在不能丟下家產不管的。”

他那個著名畫家哥哥、紅得發紫的大影帝姐夫……歐陽睿再默了默:“有錢人家的家務事,就不要告訴公務員了。”

“你還沒回答我。真的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都沒查清,什麽都有可能。”歐陽睿只能這麽說。

“懂了。”藍耀陽稍稍獲得了些安慰。

那他推測到的確實應該是可能性之一。如果楊曉芳確實沒疑點,就是受害人,那麽很大可能就是臥底叛變了,臥底要經受犯罪集團的考驗,所以他得實施犯罪,變成罪犯。他得立功,他要供出了自己的上司。經由受害人報警之後警方的反應,季隊發出的那條召回信息,犯罪組織會確認他提供的名單沒有錯。他們殺掉季隊,讓臥底再無退路。

“你們會放了楊曉芳對吧?確認她出去後會跟什麽人接觸。”

歐陽睿忍無可忍,“你已經問了好幾個最後一個問題了。”他開始趕人了:“破案不是猜迷游戲,消滅犯罪是很嚴肅的事。”

“我很嚴肅啊。”

“你走吧。”歐陽睿拉著藍耀陽走出會客室。

“好了好了,我走。”藍耀陽走兩步又回頭:“要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就找我啊。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技術有技術。”

歐陽睿:“……”

“而且我會幫你們管好倪藍的。”

歐陽睿:“……”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以前真是對這位總裁先生有誤解,錯看他了。但這家夥的腦子確實可以的,可惜被錢埋沒了。

歐陽睿往辦公室去,琢磨著案子。他跟劉綜確實打算如果在楊曉芳這邊沒找到什麽破綻就放了她。派人監視著,看看會有什麽收獲。

韓舟戴著一頂亂真的假發。厚厚的頭發,劉海蓋著額頭,耳鬢蓋過耳尖,又留了些青青的胡渣不剃,與他原來的模樣差別很大。

他戴了副黑框眼鏡,穿著稍大的便宜西裝,背著電腦包,像個朝九晚五上班的木訥程序員。

他用這副模樣走進了一幢老樓,先到了六樓樓頂看了看,然後再走到三樓。他先裝模作樣敲了敲門,沒人應門。接著他再用□□打開了那門上沒什麽防盜意義的便宜門鎖。

這裏是楊曉芳租的房子。剛才他已經在小區門口借著想租房的名義跟大爺大媽們聊了聊這個小區安不安全的問題,聽到了小區裏來過警|察的八卦。所以很可能是警|察已經看過了楊曉芳的住所。

韓舟進了屋,戴上了鞋套、手套。開始四下翻找,所有的房間和角落他都看了一遍。洗浴用品、廚房調味品,有什麽存糧他都看了。他還查看了楊曉芳的鞋、衣物、家具擺設、書、小玩意等等,還打開了她的電視。

待一切都檢查完畢,他在楊曉芳的書架頂上貼墻的地方裝了一個小小的攝像器,那裏對著客廳和門的方向,如果楊曉芳回家了,他能知道。

韓舟安裝完畢,在手機上確認了一下沒問題。然後出了門。

脫了鞋套手套,塞回包裏,韓舟從容下了樓,再觀察了一番樓周圍的環境,他這才離開。

韓舟步行,雖然這一帶的安全監控攝像頭不多,但他還是很小心,盡量都避開了。走了三公裏,走到一個橋下,一輛車子停在那兒。

韓舟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坐在駕駛座上的阿生給他開了門。

韓舟上去了,舒了一口氣。

“怎麽樣?”阿生問他。

“弄好了。”韓舟把手機亮給阿生看。阿生也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OK,沒問題。”

“那地方挺好,環境還可以,老人多,小區門口沒有門衛,車子進出不管。但有狗到處遛,還有人養雞,保持安靜有點困難。路線我看好了,最好能弄成自|殺,畢竟她經歷了這種事,也算合理。弄出點動靜來,然後我們混在人群裏,這樣應該安全。”韓舟頓了頓:“但總覺得哪裏不對。你那邊呢?”

“我見過阿平了。他說培叔今天開始留胡子。”

韓舟笑了笑。

“還有,培叔跟黑虎談判的意思,似乎是想把地盤和場子賠過去。”

韓舟的笑斂了斂:“所以真的是想撤了?”

“不確定。阿平說培叔那邊也沒多說。他們昨晚回了老宅,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阿亮。是昨天三個人之一。”

“其他兩個呢?”

“阿平不清楚。”

“他們肯定有別的安排。培叔帶他們過來收拾我們,不會就這麽完了。”韓舟道:“我今天找朋友去打聽了,殺|警|察的事。”

“怎麽樣?”

“鬧得挺大的,在一家便利店門口,當街開了三槍。”

“我靠。挺敢的啊。”

“然後正好碰上有警|察到,兩個人都被抓了。開槍的那個被車子撞成重傷,不清楚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這麽巧?”

“是巧吧。”韓舟的語氣頗有深意。

“又進去兩個,媽的。”

“簡直就是讓去送死的。殺|警|察被抓個現行,死定了。”韓舟道。“而且是個總隊隊長,官挺大的。真的完了。人家不虧,聽說死了可以記功加勳發錢的。進去的那倆估計沒等判先被弄死了。”

阿生不說話,過了一會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

“培叔還說他在警方那邊沒路子。”韓舟道,“但怎麽能殺|警|察的時候警|察就在旁邊守著?”

“我們對楊曉芳動手的時候會怎樣?”

“我們……”韓舟頓了頓,沒說下去。

阿生煩躁地扒扒頭。

韓舟忽然問:“培叔一開口就指了阿平跟他辦事,是不是他覺得阿平可靠,在他的白名單裏?我一開口說需要你幫忙他馬上答應了,其實他心裏是把你和我劃在一塊兒的。”

阿生咬牙:“應該就是這麽個意思了。”

“阿平這人挺仗義,我是信他的。”

“你怎麽誰都信啊。”阿生瞪他一眼。

韓舟道:“這種時候必須團結。你得沈住氣,穩住阿平。找個時候我們一起喝個酒,探探他的態度,能拉攏的要拉攏。”

“喝個屁的酒。”

“說不定阿平能見到老大。”

“那又怎樣?”

“我想知道老大是誰,我想讓老大欣賞我。”韓舟認真道:“憑什麽讓培叔在中間捏著。他年紀大了,還擋著年輕人的路。你不是想著好聚好散?這地盤裏,是死還是退休,老大說了算。”

阿生坐直了,看著韓舟:“對。都是拼命,拼個值的。”他想了想:“但現在問題是楊曉芳,如果我們沒有完成任務,別說見老大了,培叔就有理由處置我們。我打聽了一下,阿猛沒了。”

“不信。”韓舟搖頭:“之前處置叛徒,讓我們去看著,以示警戒。這次悄悄就沒了?”

阿生想了想,覺得也是。

“誰告訴你阿猛沒了?”

“阿平。他聽培叔打電話說的。”

韓舟道:“如果楊曉芳的任務我們成功了,會不會正好警|察在守著?”

“靠。”阿生咒罵一聲。

“昨晚冰哥那個,你確定我們沒留破綻吧。”

“絕對沒有。我不是還聽了你的,換了個地方,沒按培叔要求的地方埋。”

韓舟想了想,忽然撫額大嘆:“操,我錯了。我真|他|媽的豬腦子。”

“什麽?”

“如果培叔找人去挖,發現我們沒按他的要求做,會知道我們起了疑心,對他警惕的。”

“可是你說得對,如果那裏布了陷阱,安排個什麽守夜巡林正好路過我們不就完蛋了。我覺得沒做錯。他要是敢來問,老子就說那地方開車過去看到人了,只好換地方。正好他來問老子就確定他什麽心思了。”

“行吧。”韓舟咬咬牙:“我們得做些準備,殺楊曉芳這事能拖就拖。”

“怎麽拖?培叔又不傻。”

“如果楊曉芳一直被警方押著不就行了。”

“警|察聽你的,你說押著就押著?”

“想辦法。”韓舟道。

“嘿。”阿生又拍韓舟腦袋一下,“老子就喜歡你這點,太他|媽沈著了。甭管有用沒用,起碼有個氣勢。對了,你得改個名,別跟通緝上的一樣。”

“培叔改成什麽了?”

“他那樣改不改都一樣,你還能掙紮一下。”

韓舟笑起來:“你叫阿生是想子孫滿堂?”

“對啊。”

“那你叫我阿行吧。”

“很行的意思?”

韓舟點頭。

阿生白他一眼:“操,你真有臉。不是勇就是行。”

韓舟笑著指指前方:“開車吧。”

“去哪兒?”

“先去找朋友,給咱倆弄證件,做好跑路準備。”

“好。”阿生啟動車子。

車子開起來,韓舟道:“阿平現在行動自由嗎?”

“可以的。”

“約他喝酒吧。”

阿生看了看他:“認真的?”

韓舟點頭。

“行吧。去哪裏?”

“金孔雀。”韓舟道:“先探好消息,然後我們試試能不能讓那個楊曉芳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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